夏日的午后,烈日当头,路上行人寥寥。淮阴区黄河东路旁,徐大五金交电的店铺更是门可罗雀。
小小的门店里,满满当当堆着电器、门锁、铁丝等数百种货品,只留有窄窄的通道。这样拥挤的空间中,店铺老板“徐大”手里摩挲着一个巨大的树根,自然古朴的造型与店铺产生巨大的反差,进店的顾客不禁侧目,感叹于小店的“神秘”。
这家店铺的“神秘”,源自店主“徐大”与树根的缘分。“徐大”名叫徐玉龙,经营这家店铺已经27年,与手中的树根结缘更是有30个年头。
1964年,徐玉龙出生于一个木工世家,耳濡目染中,从小就在木头堆里长大的他对木工有着浓厚的兴趣,并在父亲的帮助和指导下,打下了坚实的木工基础。“那时候,我的爷爷和父亲也会对树根进行加工,但大多就是将其做成小板凳,实用是第一位。”徐玉龙回忆道。
徐玉龙真正与根雕产生缘分,则是因为1992年的一次“偶遇”。那时,在淮阴区港务处第二作业区从事会计工作的他,经常因为工作需要前往乡镇。一次工作回家的路上,他在河边捡到了一个树根。或许是缘分使然,他骑着自行车将这个树根带回了家,对树根进行艺术加工,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根雕作品,并一发不可收拾,由此开始了与根雕相伴的生活。
为了搜集树根,徐玉龙常常四处奔波。一旦听说什么地方有树根,他一定会尽快前往,一探究竟。“那时候交通不便,我就骑着自行车到处寻找。最远的一次,我跑到了盱眙找树根。”徐玉龙介绍,在根雕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决不能毁坏林木以求树根,他搜集的树根全部是废物利用。
如今,徐玉龙在淮阴区前进小区购买了4间地下室,用来存放他搜集的树根。“这么多年,我搜集了上千个树根,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雕完,这大概就是幸福的烦恼吧。”徐玉龙笑着说。
根雕,是一种雕刻方法,是中国传统雕刻艺术之一,是以树根的自生形态及畸变形态为艺术创作对象,通过构思立意、艺术加工及工艺处理,创作出人物、动物、器物等艺术形象作品。
“七分天然,三分人工。在根雕创作中,主要是利用树根的天然形态来表现艺术形象,辅助性进行人工处理修饰,也就是说,大自然给予树根什么样的形态,我就将树根做成什么形状。”在徐玉龙看来,根雕艺术需要创作者有发现自然之美的眼睛,能够观其形、取其意、显其神,才能塑造出栩栩如生的艺术作品。他最满意的作品《行者》便是利用一周时间观察树根的自然形状,发现其中隐藏着猴子的身影,用2天时间完成全部创作,展现了行者孙悟空的形态,该作品获2020年全市非遗创意作品大赛优秀创意奖。
在寻常人看来最普通不过的树根,徐玉龙经过选材、构思、修剪、抛光、上漆等工序,枯木老根便成了一件件有生命力与灵魂的根雕,这就是根雕的魅力所在。为了让“枯木逢春”,他几十年如一日学习,通过翻阅书画材料、观看《动物世界》、观察花鸟鱼虫的自然生活形态,并结合根雕技艺,研究雕刻技法,技艺愈加娴熟,独有的根雕风格也逐渐形成。2020年,徐玉龙入选淮阴区第一批“淮乡人才”。2022年,徐玉龙的淮阴根雕技艺被正式列入第七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老板,帮我拿一个电动车充电器。”一名顾客走进徐玉龙的店铺里购买商品。徐玉龙连忙起身,一瘸一拐地找起了顾客需要的充电器。
骑着自行车四处寻找树根、奔波在家和店铺之间、钻研根雕技艺……辛勤的劳作、艰辛的付出,让大家都忽略了这么能干的徐玉龙,其实有着身体残疾。1967年,年仅3岁的徐玉龙因患小儿麻痹导致腿部残疾。
虽然身有残疾,但徐玉龙乐观向上,用实际行动证明“身残心不残”,他一直努力工作,用店铺的收入养活自己,并“养着”自己的根雕技艺。“其实,这份收入还有着其他的用途。”徐玉龙打开手机中的“星火助学”微信群,向记者介绍,他每个月都会在群内捐赠200元,用于志愿服务组织资助贫困学生,“这笔钱对我来说不大不小,可对贫困学生来说,就有了更大的作用。我觉得人来世上一趟,如果没有为社会作出贡献,人生就没有了意义。”淋过雨的人,更愿意为他人撑把伞。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有意义,也为了让根雕技艺传承下去,徐玉龙免费收徒,教授根雕技艺。他的学生年龄最小的20多岁,年龄最大的70多岁。“我非常乐意将技艺和创作所思所感传授给大家,也希望有更多的人了解根雕、爱上根雕、传承根雕,让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更好的传承。”徐玉龙的眼里满是希冀。
■融媒体记者 蔡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