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淮安，全国历史文化名城，历史悠久，人文荟萃。古往今来，很多文学名著或在淮安写作，或是出自淮安人之笔，或描写淮安的人和事。在这些文学名著中，有着淮安的山水地貌、人文风情。字里行间的淮安元素，每每读起让人回味无穷，作为淮安人的自信自豪感油然而生。从今日起，本报开设“名著里的淮安”专栏，在文学名著的长卷中，一起品味魅力淮安。

提起名著里的淮安，必然首先想到《西游记》。《西游记》是淮安最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淮安人吴承恩，受到当时淮安水系畅通、漕运发达的影响，记下南来北往的人们口口相传的精彩传说，加上自己的艺术性创作，写就了《西游记》。

提起《西游记》，印象最深的必是孙悟空，称得上是每个人儿时心目中的盖世英雄。虽然《西游记》里的传说来自于五湖四海，但孙悟空的原型却地地道道地来自于淮安本土；而为何养马喂马的弼马温，却“是马皆惧”呢？答案同样要在淮安找寻。

●无支祁：颇具神通的猴子

“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虽然百回本《西游记》第一回开篇就介绍了石猴孙悟空出自海外傲来国花果山山顶。但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认为孙悟空的原型是淮水水怪无支祁。传说中无支祁高有五丈多，能言善辩，熟知水性，颈伸百尺，力逾百象，腾踔疾奔，轻利倏急，身手非常了得，而且手下还有一大帮山精水怪。

唐代的《唐国史补》、宋人所编的五百卷的《太平广记》中都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唐武德年间，洪泽湖一渔民在洪泽湖边的龟山钓鱼，钓钩下湖后却拉不动了。他潜入水中，发现鱼钩正钩在一个铁索上。于是报告给了楚州（今淮安）刺史李汤。李汤来到现场，让当地几十个精壮小伙跳入水中拉此铁索，仍拉不动。他再命牵来百头牛拉，最终拉起一个青面獠牙、目光如闪电、七孔流水如瀑布的猴子。众人皆吓跑了，李汤也惊呆了，后来他就看着猴子再次沉入水中。多年后，李汤在仙山古洞里得到一本《岳渎经》（古时的一本地理书，早已失传），读后才知道这个怪兽就是传说中的淮水水怪无支祁。

《唐国史补》说：据《岳渎经》里记载，大禹为治理淮河，三次上了淮河的发源地——河南西边的桐柏山，与木、石、风、雷等各路妖魔不断斗争，最后再沿淮水一路走来，在淮水边进行了关键性的战役——与淮涡水怪无支祁（又称无支邪）大战。他最终将这个大青猴一样的怪物“锁镇于淮阴龟山之足”。

龟山在今洪泽区，位于淮河与洪泽湖的交汇处，因山形如龟而得名，附近的村子就叫龟山村。村内有口井，恰位于龟山的龟足部位，名曰支祁井。如今支祁井依旧在，人们还发掘出了“宋塔地宫遗址”。据说，支祁井的原址上起初建的是龟山水陆禅院的佛顶舍利塔，北宋时里面还供奉着释迦牟尼的佛顶舍利。后来禅院、塔毁坏，只剩下塔的地宫。兴许是受到无支祁被锁淮井的启发，人们在地宫里放置了一尊无支祁像，于是就有了支祁井这个名字，又名宋塔地宫。而传说中压无支祁的地方则叫百牛潭。

●弼马温：紫极宫壁画《猴马图》

百回本《西游记》第四回中，孙悟空初上天庭，被玉皇大帝封为“弼马温”。但孙悟空上任后问下属，弼马温是何官职时，“众道：‘末等。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似堂尊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尫羸，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

明代谢肇淛的《五杂俎》卷九有一则云：“置狙于马厩，令马不疫。《西游记》谓天帝封孙行者为弼马温，盖戏词也。”其实，早在南北朝时，贾思勰《齐民要术》就有记载：常系猕猴于马坊，令马不畏，避恶，消百病也。

由此可以看出《西游记》给孙悟空取了个“弼马温”的别号，实为“避马瘟”的谐音。但既然是淮安人吴承恩写的《西游记》，其中弼马温也就不仅以避马瘟了事，实为养马的头儿，凡是马见了他都害怕。这在整部书中多有描写。吴承恩解释说，就是因为孙悟空被封过“弼马温”，所以“是马皆惧猴子”，连那匹龙变就的马也怕他。

为何如此呢？

古时淮安区城中西南有一个湖泊，唐代称之为万柳池，其中名胜很多，如开元寺、枸杞井、紫极宫等。紫极宫中也曾有过一壁画《猴马图》，是宋代李公麟所画（李公麟，字伯时，号龙眠居士、龙眠山人，北宋著名画家，尤工画马，苏轼称赞他：“龙眠胸中有千驷，不惟画肉兼画骨”）。

《猴马图》最早见于宋代佚名笔记《锦绣万花谷续集》，其后南宋王象之的《舆地纪胜》、南宋祝穆《方舆胜览》都有记载。李伯时尝于壁间画猴戏马，马惊而圉人鞭之。时称奇笔。东坡题其后曰：“吾观沐猴，以马为戏。至使此马，窃衔诡辔。人言沐猴宜马，而今为累，真虚言尔。”陈后山（注：陈师道）亦有诗曰：“沐猴自戏马自惊，圉人未解猿马情。猴其天资马何罪？意欲防患又伤生。异类相宜亦相失，同类相伤非所及。志行万里困一悟，吐豆乾荄甘伏枥。”明正德《淮安府志》卷十四《古迹》对此也有转载。

可惜的是，《猴马图》的石刻题词在《方舆胜览》时，就已记载不存。至于壁画，明代淮安地方志中还有记载，而清代地方志则不提。故有淮安本地文史专家认为，此壁画消失时间当在明末清初。

但无论如何，古时淮安的繁华美景吸引了李公麟专门到此画出了《猴马图》，画中猿戏马，马惊而圉人鞭之的情景，赋予了吴承恩超凡的想象，为孙悟空官封弼马温增添了光彩。

■融媒体记者 何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