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的清明节前一天，淮阴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时任江苏省议会议员、淮阴名流、成志中学校长李更生先生遇刺而逝。可能由于种种原因，李先生去世后并没有举行隆重的丧葬仪式，社会上也没有召开任何形式的追悼会。但是李先生对于当时淮阴社会的贡献是巨大的，其影响力是无比的，留给当时的政界与教育界的悲痛也是深远的。所以在他去世一周年的时候，当时的淮阴政界与教育界以类似追思会的形式举行了一次会议纪念缅怀李先生。

这次会议的内容有完整的记录，并以《演说词十二篇》为题收录在《李更生先生言行录》（卷下）。这样，我们可以根据材料还原出那场时隔94年的追思会情景。

演说词12篇就是12个人的讲话内容。这12个人分别是：会议主持（称主席）张绍南，县政府代表胡宗韶（胡是县里一个部门的科长），教育局局长周应生，然后依次是袁锦之、张季贤、李福荫、周宜之、陈征鸿、李树尘、高季可、吴乐天和李兰轩。其中李兰轩是李更生先生的堂弟，从发言内容来看，主要是代表家属作答谢。其余几位大多与李更生先生共过事或者是他的学生。

参加会议的人应该不多，大概就是校董会的代表。发言的这12个人都是对李先生有感情的，是真的怀念他的人。94年前这次淮阴城里的追思会规模不大，但应该是一次充满真情的追思会。

仔细研读这12位的发言，更加确信这是一次务实的会议。12个人发言，对逝者没有统一的定调、定位，没有空洞的豪言壮语，没有不切实际的赞美，所说的都是从自身的角度回忆与李先生相处却让人佩服的事，让人可以感受、领悟到的品德与节操；他们在发言中似乎害怕把李先生“神话”，变得不是“人”。高季可先生在称赞李先生做事有革命精神时，说他能力强，精神好，思考力发达，学识丰富，但立马补充说：“然而我们不要过誉他，他不是专门研究者，乃是研究普通的学识，适一般社会需要的。”还说他“精神好”，是因为“睡有定时”。总之，读了让人信服：李先生就是一个平常的人，但他具备着常人可以达到却因为疏于修炼而没有达到的境界。

这12个人发言，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其中吴乐天说了19个字：“红会没有人来，会长有病，我代表红会特来行礼。”最后，家属李兰轩先生答谢也很简要：“先堂兄并无他长，不过能实事求是，承来宾盛誉，办成成志中学略有成绩，亦为诸位校董之功，惨案固为家庭问题，亦由社会当大乱之秋，今承成志校董地方人士、男女来宾，废许多光阴开会追悼，敬谨致谢。”

（■钱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