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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延华:那年高考

发布时间: 2025-06-09 09:11  关注度:257  来源:淮海晚报  作者:朱延华
导读:那年山芋大丰收,各家分到的山芋堆满院子。夜晚,母亲一个人坐在院场上摘山芋,露水洇湿了薄薄的衣衫。繁星落满门前的小张河,偶尔有鱼群浮出水面,翻起隐约可见的浪花,母亲的心也随之泛起涟漪。母亲一边摘山芋,一边通过收音机收听新闻,让一条条广播新闻陪伴自己劳动。在那个神奇的夜晚,广播新闻里播报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

那年山芋大丰收,各家分到的山芋堆满院子。夜晚,母亲一个人坐在院场上摘山芋,露水洇湿了薄薄的衣衫。繁星落满门前的小张河,偶尔有鱼群浮出水面,翻起隐约可见的浪花,母亲的心也随之泛起涟漪。母亲一边摘山芋,一边通过收音机收听新闻,让一条条广播新闻陪伴自己劳动。在那个神奇的夜晚,广播新闻里播报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

听完这条广播新闻,母亲顿时激动万分。孩子们都睡了,邻居们也都在各自院子里摘山芋,母亲的脸上是否绽开充满希冀的笑容,谁也不知道。

小黄狗叫了起来,自行车的铃声一路响来,母亲知道是父亲回来了。1966年,父亲初中毕业,选择离家近的高沟中学就读。冯竞琦、郭俊贤、李罗兰、闵抗生、徐友堂、荆昱明、杨兴章等高中老师教学能力很强,其中有几位老师又成了父亲考上大学后的大学老师。名师出高徒,父亲高中阶段的成绩一直很优秀。父亲满怀憧憬,准备填报离家近的名校南京大学。而毕业前夕突然传来的高考暂停的通知,让踌躇满志的高三学子们措手不及,不知所措。父亲和同学们在学校等了一年,没有等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只好回家务农。

又等了一年,还是没有恢复高考的消息,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于是我的父亲、母亲在1969年年初成亲了。同年秋天,父亲前往金湖县参加入江水道兴修工作。母亲记得特别清楚,当年团结大队去了14个人,我们河头生产队去了2个人,一个是父亲,还有一个是四大爷朱从思。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在河工工地上,父亲坚持给工地黑板报写稿子。县里有一名从事宣传工作、名叫荆世明的同志,把我父亲写在工地黑板报上的稿子推荐出去发表了。1970年1月8日,也就是我出生后的第十六天,父亲从河工工地上回来。

知识改变命运,文化决定出路。在生产队劳动的过程中,父亲会在黑板报上写些稿子,写得多了,也就有了些名气。公社秘书左康信听说河头生产队有个才子,就一个人跑过来,连续三天留在生产队。队员们都不知道他来生产队做什么。不久,父亲就被抽调到公社做通讯员。队员们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位公社秘书是来调研、考察我父亲,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有才。1972年,父亲开始从事通讯报道工作,稿子从公社发到县里,一直发到《人民日报》。做了2年的通讯员后,父亲服从组织安排,又兼任司务长。当时公社有很多工作站,如建筑站、交管站、拖拉机站、水利站等,1975年,父亲被调到交管站做会计。

父亲平时都住在公社,到了农忙季节,便披星戴月地赶回来。一到家,父亲就坐在母亲身边,帮着一起摘山芋。这是1977年,也是我父亲、母亲搬到新家的第一年。

“你们要高考了。”

“没有这事。”

“我从收音机里听来的,消息准确。你要去考啊!”

“我也想去参加高考,但是家里人口多,怎么办?”

1947年出生的父亲,高中毕业之后,一直在默默等待,终于等到恢复高考的消息。这一年,父亲整整三十岁。

那时候,母亲白天要到生产队集体上工,只有晚上才有空摘山芋、切山芋,再把切好的山芋挂在绳子上晒成山芋干。往年,父亲和母亲会把山芋清洗出来,用刀剁碎,用石磨磨成浆,用布兜过滤,去掉山芋渣,留下山芋淀粉,进行提纯处理,然后晾干保存,等到天气转凉,再将山芋淀粉加工成山芋粉条,用自行车载着这些山芋粉条赶往不同集市销售,可以挣钱补贴家用。而这一年,为了支持父亲备考,母亲一个人包揽了山芋活。

每每回忆起1977年的点点滴滴,如今已经八十虚岁的母亲,立即像重回三十岁一样,充满干劲,充满动力,充满成就,充满喜悦,充满幸福。母亲说:“1977年,我们家从爷爷、奶奶的老宅子搬到庄东头,独立成家。这一年,你父亲也考上了大学。”对于母亲而言,一年当中,有那么多喜事发生,真是太幸福了。

说到父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当时还发生了“小插曲”。高考刚结束,公社书记李泉源就问我父亲考得如何。我父亲笑眯眯地说:“没问题。”随后,闸口大队的杨闯先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而我父亲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在县广播站做播音员的大姑爷高天才跑来我们家,非常坚定地对我母亲说:“他大舅绝对不会考不上的。”高天才和我父亲是同学,知道我父亲的实力。离大学开学还有十几天,我父亲还是没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不仅家人着急万分,就连公社里的同事们也都跟着着急。终于,父亲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取得了比录取分数线高出70分的成绩,考上了南京师范学院淮阴分院本科班。当年,整个前进公社只有3个人考上大学,除了杨闯和我父亲外,还有一个人叫刘连鹏。他的录取通知书,直到开学前两天才收到。

个人的命运、家庭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国家为了加快人才培养,在我父亲入学不久,就将他们这一届的大量本科生临时调整为专科生。我父亲和他的同学们积极响应号召,努力学习,争取早一点投入工作,为国出力。

我当时虚岁九岁,大妹五岁,小妹三岁,三个孩子,只有妈妈一个劳动力供养。和我父亲一个班的同学,家庭情况基本也都如此。当年的大学生们,家庭负担有多重,可想而知。幸运的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国家正向着现代化强国大步迈进。父亲因为高考而有了更好的工作,我和妹妹们也因此有了更好的教育环境。十多年后,我通过高考考上了一所本科院校,我大妹考上了一所中专师范学校,我小妹考上了涟水中学。又过了二十多年,我儿子参加高考,考上了南京大学。高考不断为我家带来喜讯,也为国家带来兴旺。

每年高考季到来,我母亲都会想到当年摘山芋的那个夜晚。她从广播里听到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父亲骑着自行车从公社回来,夜晚的星光是那么灿烂,小张河里的鱼儿是那么欢快。

(■特约撰稿 朱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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